【DV】Fall into a DREAM
他在坠落过程中做了很多梦。是梦还是现实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维吉尔没有醒来的八个小时,他就一直抱着他。但丁不认为这是对他这个世界的维吉尔的不忠,毕竟无论哪一个,都是他。
这是未曾经历苦难的、年轻的维吉尔,他没有被自己、没有被蒙德斯、也没有被他心里的执念伤害过。
但丁轻轻抚摸维吉尔的脸,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疼痛和紧张。头发细而软,一部分倔强的朝向脑后,更多的垂在脸侧,似乎象征着主人此时的无力。
下午维吉尔出门做一个大委托去了,临走时告诉他,明天早上回来。但丁捡到年轻的这个维吉尔时,手里还提着超市买回来的降价蔬菜。傍晚总是购买打折食物的最好时机。他看到这个没有意识的人时,一丝震惊都没有,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久远的、模糊的记忆来。于是他仔细抱住维吉尔回了家,手里还拎了满满的购物袋。
但丁回忆起了一些东西。
人的记忆是会欺骗自己的,回忆的次数越多,大脑自动臆造出的细节假象就越多,最后会有大量捏造的情节被塞进去。
何况那时的场景更像是做了一个梦,他结束一场恶战,找不到回归人界的出口,头昏脑胀地正在魔界深处徘徊时,见到了维吉尔的幻影。他顿时脑子就炸开了,像是被打开头盖骨浇了一杯热咖啡进去,他冲上去想把他带走,却完全乱了阵脚,头脑发热,说不出话来,心中的震惊混着各种情绪几乎就要爆发。他浑身包裹着红色的气焰抱住那个幻影,当时维吉尔说了句什么,是他绝不可能说的话。然后自己就不知如何回到了离事务所不远的地方,就像做了一个梦。
现在的场景和那时相似,但丁以为这个维吉尔也会很快消失,但他一直睡在他怀里,睫毛轻颤,呼吸安稳。年轻人的体温较高,就像他固执的性子一样,恨不得烧毁点什么才罢休。他右侧的手脚断了骨头,本来对于半魔来说不算什么,但是包扎并不能解决问题。他在错误的时空出现,身体的时间停滞了。大概只有回到正常的时间和空间,这些才能愈合吧。
八个小时了,维吉尔没有醒,他正在忍受痛苦,但是与将来要经受的相比,这不过是万分之一。
但丁把吻印在他的额头。
他不知道这是哪个时间点的维吉尔,不过对于年轻时的记忆中并没有他如此狼狈的样子。
怀里的人动了动,他醒了。
“但丁?”维吉尔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幼弟,即使但丁已经老了许多。“我们一起摔下来了?阿克汉姆呢?”他的表情瞬间变为不甘,似乎对于但丁毫发未伤且感到颇为不满。他警戒地推开但丁,四处看了一圈,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,眼神又放回到但丁身上。
阿克汉姆,很久没有听到这个无趣的名字了,但丁已经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。这是被阿克汉姆打开封印后维吉尔摔下倒塌的建筑物的时候吗?他还记得那个时候,他拉住了蕾蒂,亲眼见着晕过去的维吉尔躺在那儿一动不动,他都没有向他的方向走过去一步,地板就裂开,吞没了那个蓝色的身影。时间来得及,足够他救回十个蕾蒂和十个维吉尔。
但他没有伸手。
或许命运的分歧点根本不在维吉尔跳下悬崖的那个瞬间,而是早在这个时候,就注定他抓不住对方的手。
维吉尔从床上坐起,腿曲在身后,双手在附近摸索的同时,紧盯着但丁。“阎魔刀呢?你把它藏起来了?”他问。
但丁摊手,“也许,它没跟着你一起过来。”
但丁没有动,他连一个防守的姿势都没有做出来,这让维吉尔心生怒意,也许这个看起来更年长的但丁拥有更强的力量,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还是让维吉尔的自尊心受到伤害。他自知敌不过但丁,但是不要紧,他从不怕这个。
翻身下床,拳头砸在但丁脸上身上的前一秒就被轻松用手接住,脚下的动作,但丁连挡都没挡,任由他又踢又踹,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。反而是维吉尔很快就透支了体力,折断的手脚支撑不了他超越负荷的战斗方式,开始隐隐作痛。
维吉尔的腿开始发抖,手也逐渐垂下,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。勉强撑起弯曲的膝盖,又抬起手,他的这些小动作没有逃过但丁的眼,但他始终没有流露出情感,他怕内心的想法一旦开始倾泻,就再也停不下来。但丁深知如今的自己不会强迫维吉尔做任何事,但是他不知道面对这个年轻的维吉尔,自己是否会超过心里的界限,对他施加过分的束缚。
这个维吉尔未经世事,年轻易怒,经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拼得头破血流,摔得粉身碎骨,也依然不肯罢休。也许,知其不可为而为之,可以把一个人的行为上升到审美的境界。
而但丁只觉得傻。
维吉尔现在没戴着贝奥武夫,举着拳头的姿势像极了过分警惕的流浪猫。倔强的拳头再次捶上但丁胸口时他没有躲。绵软无力。但丁钳住那只手,轻轻一拽,就把维吉尔拉到怀里。他禁锢住这个略嫌瘦弱的身体,不顾对方拼命的挣扎,像是要把他揉碎了一般,任由维吉尔猫一样抓挠着他的后背。半晌,维吉尔许是折腾累了,他靠在但丁怀里,急促的喘着气。
但是但丁并没有因为对方不再挣扎就放开他,事实上他箍得更紧了。
维吉尔抖得厉害,这很好的掩饰住了但丁的颤抖。他在维吉尔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眶,咬破了嘴唇才勉强控制住眼泪,让它们没有掉下来。
好不容易平静下来,但丁缓缓松开怀抱,将瘫软的维吉尔打横抱起,放回到床上。
*
“你不是但丁?”肯定句的句尾被带上了疑问语气,维吉尔脑子里乱七八糟。
“我是。”但丁重新坐回到床边。
维吉尔皱眉。
不仅是因为莫名其妙没有复原的身体,这里的一切都奇怪到无以复加。从不离身的阎魔刀的气息消失了,身处的房间及其陌生,再加上这个明显是但丁,又不是但丁的人。他强大的气场被刻意收敛,短短半分钟的交手,维吉尔便感到不是对手,对方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使出,就将他压制住。
但是他的眼神很奇怪,根本不是但丁会露出来的眼神。
但丁总是自以为是,上天却又无比的眷顾于他,自己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东西,老天全白送给了他,让他有足够的本钱去骄傲。而眼前的这个但丁,根本不是那个天选之子,他眼里全是本不应该有的伤心难过。
维吉尔不认为那怜悯的目光是施舍给自己的,他不需要,但丁也没有资格给他。但事情就是这样离奇地发生了,但丁满是怜爱地看着自己。
他一瞬间猜到了什么。
想到这里他费力地抬手捂住脸,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。老天真的不公平啊,但丁什么都没有失去过,却得到一切,自己挣扎了一辈子,却失去全部,现在还被他当作死人吊唁。
他恶狠狠地瞪了但丁一眼,收起你廉价的眼泪和同情心吧,我死了也不需要这些。
看着维吉尔凶狠的表情,但丁低头轻轻笑了。习惯了温柔的维吉尔,这个凶巴巴的,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年轻时的行为,他甚至觉得,如果当初再狠下心,打断维吉尔的腿,让他无法逃跑,就好了。
但是如今面对这个人,他却连根手指都舍不得碰。塞好被角,他坐在床边,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肢体碰触,他只看着年轻的面容轻轻笑着。
维吉尔难得安稳地躺在床上。他用后背感受过于柔软的床垫,手指摩挲舒适的棉质床单,被子厚实暖和,他陷在里面,像被塞进棉花糖。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,连意志都会变软弱的。
可是但丁并没有变弱,事实上他变得更强了。
大门口的衣架上挂着几件衣服,他的视线被其中两件吸引住。那是两件白衬衫,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款式,其中一件明显是但丁的尺寸,另一件……尺码瘦一点点,大概是别的什么人的。
他把视线重新落在但丁身上。
但丁也会像这样,认真生活吗?远离了打打杀杀,他也会像个普通人一样,找到他的另一半,在某个地方安顿下来过平稳的日子吗?他会买同样款式的衬衫给他的爱人,领口洗得干干净净。他会为那个人穿上它吗?他会系好每一颗扣子,下摆塞进裤子里,做一些不像但丁会做的事情吗?
很快他被假想出的敌人击败,他感到恶心。但丁从来不会做这些,他从来不懂温柔体贴。是那个人、那件衬衫的主人让他变成这样。
眼睛开始发烫,维吉尔抓紧被子。这一切都太该死了,但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他意识到自己在伤心,这愚蠢的心思根本控制不住,于是干脆作罢,又冷笑起来,大概比哭还要难看。
你难过什么呢?这不是早就能料想到的吗?
“很疼吗?”但丁看着维吉尔紧紧攥着被子不住发抖的手,站起身又去倒水。
维吉尔强忍住把水杯打翻的冲动,顺从地在但丁扶持下坐起来喝掉了温热的水。
“所以,你不是但丁。” 也许这没有任何意义,但维吉尔再次重复。如果他不是但丁,那么他的温柔、伤心,衣架上的衣服,和不知曾为什么人做过、所以才如此熟练的喂水动作,似乎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。
“我是。”但丁轻轻笑了,抬手抚摸脸上的胡茬。他不像年轻时那般急躁,却又有强烈的压迫感。
维吉尔仔细打量他,从那笑容后面,擅自解读出了一些东西:“你把我抓来的?”
但丁的笑声大了些,“当然不是。”他止住笑,那种怜悯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,“你大概是偶然穿越过来的,可能很快就会回去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维吉尔语塞,他想问现在是多少年后,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死的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。
“你不问我,后来发生了什么吗?”但丁替他问出口。
“你会告诉我吗?”
“会。”
“我得到了什么?”
“痛苦。”
“你呢?”
“一样。”
维吉尔咬住嘴唇,他移开视线不去看但丁。四处乱窜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门口的衣架上,他干脆闭上眼不再去看。但丁也不再说什么,等着他问下去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年轻的魔剑士睁开眼,再度看着那衣架。但丁温柔地看着他,偏偏头示意他说下去。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。”他问,“你不怕我的未来会被改变吗?”
但丁张张嘴,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他不怕,他当然不怕,他求之不得。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不计代价不顾后果,去改变维吉尔经历过的那一切。
“我……很了解你。”
“你在转换话题。”果然他还是说错了,维吉尔从不顺着他的意思走。“你根本不了解我。”
“好吧,我完全不了解你。”他没理会对方的抗议,继续说着,“可是我知道,即使你知道未来的自己会经历什么,也依然会选择同样的路。”
维吉尔避开那个那个热得发烫的眼神,他感到自己被刺伤了。这个但丁似乎看穿他的全部,试图把爱强加给他,可笑的是他被那只言片语迷惑了心智,动摇了决心,甚至被牵着鼻子走,平心静气地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他聊天。
这让他心生厌恶。他闭上眼。
“我想你需要休息。”看到维吉尔疲惫的样子,但丁想扶他躺下,但话音未落,诡异的光包裹住维吉尔,“可它似乎觉得你不需要……”他脸上的苦笑消失,不慎温柔地抱住维吉尔,他管不了那么多了,这于事无补,可是一丁点也好,他不在乎,能给年轻的维吉尔留下一些什么就好。“我爱你,无论发生什么。”他吻在维吉尔侧脸。
对方没有躲开,只在这个吻结束后轻轻推开但丁,“能否告诉我……”他在光芒中低下高傲的头,抓住但丁的衣襟,“能否告诉我……ta是谁……”他别过头去看门口那个衣架。
看到衣服的同时但丁笑了。
他抚摸着维吉尔年轻的脸庞,将逐渐透明的身体重新揽入怀中,但他刚要开口,维吉尔便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了。
但丁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,本以为他可以游刃有余,没想到还是被老天捉弄了。他猜他刚刚几乎差一点就改变了维吉尔的命运,他想告诉他,那个人是你,我们现在相爱得谁都无法拆散。
年轻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好好交流,如今半是强迫的谈话,让但丁轻易的阅读出来,维吉尔想要被爱,他字里行间都在试探但丁的心意。如果维吉尔知道自己是如此深爱他,那么是否,他会放弃执念,像如今这般平稳生活。
但丁垂下手,未说出口的话像块大石头堵在心里。已经发生过的事,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改写吗?或许命运的安排是正确的,那句没说出的话,他应该留给,做完委托回家的那个维吉尔。
*
他从梦中惊醒,眼前的一切反而更像是梦境。没有红色的人,也没有温柔的怀抱。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,脑子里却像是被刀叉搅成一团,头痛得厉害。
他做了一个真实的梦,梦里有虚幻的爱和温暖,美好得让他想撕碎它。掸掉衣角上的尘土,他握紧阎魔刀。他知道年轻的但丁正在某个地方等他,他的命运也在那里。
只是他不知道,自己是否愿意舍弃一切执念,选择留在他身边。这真的太奇怪了,一个虚无缥缈的梦,就让他几乎改变了想法,他甚至想去帮助正在孤军奋战的但丁。并肩作战不是他最后的底线,如果但丁可以施舍一句挽留的话语,他也许会选择留下。
可是但丁没有。
然后他跳了下去。
*
他从另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。
半边身体浸在水中,疼痛和眩晕让视线模糊不清。手指动了动,从血海中撑起上半身。
父亲的故乡。
他闭上眼,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,只有痛苦如此清晰,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的。
所以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红色身影冲到自己面前时,他连本能的反击都没有做到,就被对方紧紧抓住手臂。
也许是情感太过强烈,也许是双子的共鸣,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那人身体里爆发,猛然涌进他的脑子里,他残破的身体无法抵抗激烈的冲击,一瞬间在剧痛中陷入黑暗。那是浓得化不开的爱,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恨,是痛彻心扉的后悔,是亲手丢失爱人的不甘,是被命运捉弄的无力,是泪流满面的分离,是失去自我放弃一切的绝望。
那是数以万计的复杂感情,纠缠交错,仿佛利刃反复刺在他的心上,又变成魔鬼的利爪捏碎他的心肝,最终化成殷红的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。
一抹红色的光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,幻境中看到的那个痛苦的身影和眼前的人重叠了。他颤抖着抬起伤痕累累的双手,用尽全力攥住对方的前襟,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,好像他前半生积攒的眼泪都在此刻一起流出来了一般。
对方笑着,温柔又残酷。
他再也支撑不住重伤的身体,栽进对方怀里。手却攀上对方的后背,紧紧搂住。
“ 。”
他用仅仅能让对方听到的微弱音量说着,话音未落双手便落了个空,身体也跌回那片水里。
最后一个梦醒了。
没有红色的人,也没有温柔的怀抱,那一切一切,全是梦。他胸中平白无故生出的莫名情愫,不过是坠落过程中产生的幻觉,是他心里最脆弱的部分想得到的东西。它们以梦的形式实现了,让人险些当了真,而如今在现实中寻求梦境的延续,本就是荒唐的事。
“即使你知道未来的自己会经历什么,也依然会选择同样的路。”梦里的但丁这样说。
他笑了。
如果这就是注定的未来,那么他愿意承受。远处氤氲的雾气中浮现出三个红色的亮点,他挣扎着爬起来,拔刀出鞘,没有丝毫犹豫地、向着那片未知冲了过去。
-End-
因为有点伤心,所以有个哥视角的番外。比较短,甜的。说不定这个才是正篇。
很久没有这样狼狈了。
维吉尔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。也许是几分钟,也许只有几秒,但他做了非常多的梦,梦里有错综复杂的楼梯,和无数的门,他不知道这些楼梯通向哪里,也不知道哪扇门可以让他回到现实。他盘着螺旋形的阶梯走到顶端,推开门的瞬间却一脚踏空。他在坠落中惊醒,睁开眼睛却看见陌生的景色。
他花了比昏迷的时间还要长的很多分钟,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。和恶魔激烈的战斗中,他摔下了悬崖,意识似乎是中途就断线了,不然他可以飞起来,不至于直接摔到山底。
天色很暗,四面环山的环境也让人感觉压抑,维吉尔活动着刚恢复完好的手脚,舒展着伸了个懒腰。战斗后仅余的一点魔力为了治疗受损的身体而耗尽了,想飞回去或者使用阎魔刀切割空间,暂时是不可能了,要么原地躺着等待复原,要么爬上去。
他选择了后者,等待不是他的风格。
快爬到山顶时他听见哭声,太熟悉了,但丁天天撒娇装哭,就是这个蠢声音。先不提他是怎么找到了这里,这哭声中居然全是真情实感,满溢着悲伤,根本不是装出来的。难道这个傻瓜以为自己摔死了?
维吉尔偷偷从侧面爬上悬崖,魔力耗尽反而让他不用刻意隐藏气息,他放低身姿藏在山石后面,悄悄地探出头来看。
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摔坏了脑袋,因为他看到的是年轻的但丁。这时候维吉尔才开始环顾四周,之前被但丁的哭声分散了几乎全部注意力,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色是那么熟悉。
二十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。
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穿越了时空,看到了过去发生过的事。
那之后但丁在哭吗?
之前戏谑的心情没了,本想跳出去吓唬但丁的,现在他知道不是正确的时候。于是他就坐在那里,静静看着但丁哭。心里在想些什么呢?他也不知道。其实他很想过去揉揉但丁的头发,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。
但丁的哭声愈发惨烈,又突然停了,他连滚带爬地扑到悬崖边,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。
他想跳下去。攥紧阎魔刀,维吉尔从石头后面站起来,刚迈出一步,又收了回去。
算了,魔界的大门早就关了,他都哭了快半小时了,跳下去也没用,最多摔成肉饼,再慢慢恢复。他才不要管这个傻瓜了。
拳头握紧又松开,松开又再攥紧,维吉尔心里又气又好笑,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优柔寡断了。管他的呢,随意改变过去不是明智的选择,那也许会扰乱现在和未来。
他重新躲回到山石后。
但丁最终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,他呆滞地爬起来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维吉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,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儿。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挖出来,是久远的记忆或是不知何时被埋葬的情感,它们突然就赤/裸地摆在眼前,让他略感不知所措。有些东西似乎被放下了,又有些东西被拿起来。
该回家了。
他想。
*
维吉尔回家了,手里还拿着一个挺厚的信封。但丁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接过信封数里面的钱。
“你哭了?”维吉尔问。“怎么了?”
但丁擦擦眼角,果然有湿漉漉的东西沾在手指上。“不知道。”他凑上去帮助维吉尔脱掉外套,却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。
“这说起来有点疯狂但是……”他斟酌许久,尴尬地笑着说,“能否告诉我,那个时候……你说了什么?”
“我爱你。”
但丁的动作一滞,手里的衣服也掉在地上。维吉尔笑笑,弯腰就去捡。他想抱抱他的弟弟,但是要先把衣服挂好。
转身的瞬间他的动作也凝固了,衣服再次掉到地上。
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两件尺码不同的白色衬衫。
“是你。”但丁说。
-End-
其实最开始是《现在,就去见你》的梗,但是从第二个字就开始瞎写了……失眠产物,越写越糟糕。
评论(28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