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DV】In my heartbeat（中）-Solitia

掉渣哥带崽。三线推进剧情，但只前进了一丁点，但丁还吓傻着呢。

有怀孕生崽剧情。

*

他无数次想杀死肚里的孩子，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精神的恶魔。

蒙德斯和但丁造成的伤口久久难以愈合，身体里多出的一张嘴也在吸食他的体力魔力。他无数次举起刀，又胆怯地放下。天知道这一刀刺下去，会不会冲破了半魔的极限，直接将他导向死亡。

他现在的极限是什么呢？也许是被贯穿心脏，也许只是一次不小心的跌倒。他的生命被消耗得太快，每个人都想把它撕碎一些扔掉，维吉尔只好翻找着垃圾桶，把自己拼凑回来。

几步开外的垃圾桶旁边，似乎堆放着一些有生命的物体，它们是黑乎乎的一团，其中一部分很久才动一下。维吉尔把目光转向那里。

那是一只死去的流浪猫妈妈，她身边有一只很小的奶猫，不懂得死亡的幼小生命贴在母亲身边喵喵叫着。行人路过时维吉尔拉紧了斗篷的兜帽，他在破烂的布料缝隙中看到，那个人蹲下来检查那一大一小的两只猫，他不知说了些什么，最后拎着小猫的后颈把他提起来，小心地放在怀里抱走了。走了三五步又转头回来，将死去的大猫用地上丢弃的破布包起来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
维吉尔看了看自己身上比破布还要破旧的衣服，摇摇头。

我才该在垃圾桶里。他想。

新生命即将诞生的时候，维吉尔痛得生不如死，比起魔帝折磨他的酷刑，这个孩子也许才是但丁派来拷问他的高手。

疼痛夺走他全部力气，他压榨着已经不存在了的魔力，试图变身魔人。魔人的泄殖腔可以轻松将卵产下，但他咬烂了嘴唇也没能成功，反而耗尽了体力，再度陷入昏迷。

就让它死在肚子里吧，他在睡梦中想。生下一个累赘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，作为母体的营养品被吸收掉，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
但丁，你欠我的，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，一个年轻，无知的但丁，只知道发泄欲望和不满，却不知道给他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烦。

他陷入噩梦中，挣扎着却无法醒来，他无数次以为自己要死了，却在剧痛中惊醒。

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生下这个孩子，他在苦痛中煎熬了将近三天才终于意识到，他颤抖着手摸索着阎魔刀。

那个孩子很小，很丑，浑身皱巴巴的，像只没有毛的小猫崽。维吉尔仅剩的全部魔力都给了他，他却依然这么弱小无力，连哭都没哭一声，只有心跳声强壮。

几步开外就是垃圾桶，他想，应该把这个孩子扔进去，这样他就解脱了……他脑海中想起那只死去的流浪猫，和被人类收留的、她的孩子。

但丁就是个混蛋。他擅自埋下种子，擅自替他人做决定，擅自以为自己死了，现在又擅自消失在他生命里。

尼禄很少哭泣，水灵的眼睛像极了但丁，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处境，对于周围的一切，都安静接受。维吉尔不禁回想起年幼时的但丁和自己，尼禄就像他们的反面，乖巧懂事，不哭不闹。他值得拥有平静安稳的人生，而不是跟着自己，连饭都吃不饱。

又一次倒下，维吉尔感觉自己的内脏全被吐空了，他快没有力气站起来了。尼禄明天的晚饭该怎么办……他侧过头，看见小小的孩子在他身边瑟瑟发抖。

该让他离开了。

本以为可以永远沉入没有痛苦的黑甜梦境，但是梦中七岁的但丁一直在吵闹，说什么太阳都快落山了，不可以再睡午觉，他烦躁地睁开眼，看见小小的但丁变成小小的尼禄，含着眼泪不敢哭出声来。

好，我不睡了，你们别担心。

他说服自己放弃舒适的幻想乡，回到现实。光线照进眼中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逆光的剪影。

是他。

身体上麻木的钝痛变成尖锐的刺痛，叫嚣着撕扯他的神智，身体里最后那根紧绷着的弦，也随着但丁的出现而崩断了。本能驱使他冲上去杀死他，但心里却异样的轻松，似乎一直以来提着的一口气被放下了，身体也跟着使不出半点力气。

最后能支撑他站起来的东西消失了，但他依然站了起来。

几步开外就是垃圾桶，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被但丁拎着后颈提起来的尼禄。

但丁没有福利院靠谱，他不会给孩子吃合适的食物，但总比跟着自己，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强。现在你不欠我了，他转身，尽量不发出声音。

也许是时候了，用身上这破斗篷把自己包裹起来，在那垃圾桶里丢弃掉。

*

尼禄揪住那个人的裤腿捶打，用了他全部的力气，但那个人似乎丝毫不在乎，当作他不存在一样继续靠近维吉尔。

他从出生起就没和维吉尔以外的人打过交道，或者说，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，他都几乎没有见过几个人。而他见到过的为数不多的人，全部都对他们怀有恶意。这个人或许也不例外。

他也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维吉尔，所以他也会伤害维吉尔吗……？

尼禄放弃那条硬邦邦的小腿，扑到维吉尔身上。

“别碰他！”他用最大音量最凶狠的语气呐喊。

那个人置若罔闻，只看着维吉尔被扯开一半的斗篷下的脸。

【没有力量，你什么都保护不了。】

维吉尔曾经这样告诉尼禄。他现在终于完全理解，几乎失去所有力量的父亲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这句话。

那人完全不顾他的捶打，在维吉尔面前半步的地方停下，重复着深呼吸，重复到眼睛通红，肩膀颤抖。他又重复问了一遍，“维吉尔，是你吗？”

尼禄猜这个人想哭，他每次想哭又被维吉尔制止的时候，就是这样的。只能使劲呼吸，直到把眼泪憋回去，憋到脸上发热，胸口发疼。

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想哭。

他比起殴打维吉尔的人更加高大健壮，如果他的拳头砸在维吉尔身上……尼禄不敢想，他集中全部力气在手上，用力推他，那个人居然后退了半步。但没等到尼禄再度发起攻击，对方弯下腰拿了什么东西在手上，香喷喷的，又扔给尼禄。年幼的孩子被那个熟悉的味道吸引，下意识便接住了。形状不一样，但闻起来和刚刚那个金色的很相似，那个导致维吉尔挨打的东西。他脑子里全是维吉尔捂住凹陷的胸口咳血不止的痛苦样子，柔软香甜的味道突然让他作呕。

如果每次得到这种食物都要用维吉尔的流血来换取，那么他永远不想再碰它。

“求你……求求你……”尼禄把那个圆形的东西举到头顶，递还给那个人，“我不要这个……所以，你不要打他好吗？”

红色的身影顿了顿，依然没有放弃对维吉尔的好奇心。尼禄知道自己太弱了，对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，他愈发认同维吉尔对力量的诉求。抓住那只乱摸的手臂用力咬下去，随即又被按住额头，轻轻一推就摔在一边。

尼禄坐在地上愣住。维吉尔又晕过去了，不然他一定不会让这个野蛮的男人推自己。

他突然哭出声来。

维吉尔从来没温柔地对待过他，没抱过他，没抚摸过他，甚至可以说是及其冷漠，但也从来没让别人碰过他。额头不疼，屁股也不疼，可是他就是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疼。

*

他还活着。

满身伤痕，但他还活着。

他的呼吸浅而快，半张的嘴唇上有陈旧的血迹，已经渗进那些可怕的裂缝里了。满是脏污的斗篷裹住全身，但丁无法知晓他具体的情况。

但他不敢碰，维吉尔看上去像是碰一下就会全部碎掉。他轻轻掀开遮住脸的破烂布料，维吉尔还是年轻时的模样，他一点都没变，时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，却留下无数伤痛。他眉头紧锁，刀砍斧削般刻印着。虚弱在他脸上蔓延成蛛网状，浅银色的头发散落，被血凝成一缕缕的，黏在脸侧。唯一露出的双手十指，像八九十岁的老人，干枯皴裂。

“他怎么了？”但丁问那个仍然伏在维吉尔身上哭泣的孩子。

男孩抬起头，怯生生地看他，嘴里还在故作成熟地喊着，“你滚开！”

“他为什么伤成这样？”但丁固执地发问，“谁做的？”他的语气里隐含着怒意。

“他……一直是这样的……”男孩显然被吓到，他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但丁没再说话，他蹲下来，试探着伸手去碰触那个人，却一直被那个男孩阻拦。

手里一直死死攥着的塑料袋终于脱手，他这才想起刚刚买了食物准备回家，但现在那些都没有意义了。

始终纠缠着他的小鬼挣扎得厉害，也许他是维吉尔的使魔或是收编的手下，但他更像个普通人类，但丁没时间思考为什么维吉尔身边跟着一个毫无力量的小孩，他随手拿了塑料袋里的东西塞给那孩子，没有糖果，他拿了甜甜圈。他不擅长应付小孩，但给他食物肯定是没错的。可那个孩子突然开始发疯一样哭闹。

维吉尔为什么会带着这种麻烦的生物在身边？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维吉尔的关注，去解决那个孩子。

他力气极大，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会有的样子，但丁被他一顿乱捶，居然后退了半步。他不禁仔细打量这个孩子。衣物上蹭了不少尘土，白净的脸也沾满眼泪鼻涕。他似乎被维吉尔照顾得很好。

“抱歉。弄疼你了吗？”但丁终于看了他一眼，“你是谁？”

“是尼禄。”

“你是他什么人？”